【黑锡】拥抱黑暗
“会见血的任务，别让小姐去，让只能在阴影中生存的人去就够了。” ——黑
（九）
今天也是这么平静啊
黑听着马蹄踩在石板上“咯哒咯哒”的声音，一直微蹙的眉终于舒展开了一些
不同于治安混乱、帮派林立的叙拉古，维多利亚在城市治安方面可以说是全世界的标杆，尤其是首都伦蒂尼姆，多年来一直以最低的犯罪率和最高的案件侦破率闻名遐迩。就连龙门近卫局早年也一直和维多利亚皇家警局保持着合作关系，希望从维多利亚在治安方面的成功学到更多的东西
和汐斯塔的那些土豪劣绅不同，维多利亚的上层社会是真真正正的贵族，即便在源石技艺高度发达的今天，伦蒂尼姆的街头依然维持着几百年前的古老风貌。来来往往的马车，雍容华贵的服饰，贵妇三三两两地在街边轻声细语，绅士风度翩翩地搀扶着爱人走下马车，就连警察也是骑着高头大马四处巡逻，偶尔会滚鞍下马，向某个大人物行礼。这种景象，可不是光靠皇家警察整天忙东忙西就能维持的
不仅如此，维多利亚在学术方面也有着很高的成就，几乎可以与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并驾齐驱。如果说哥伦比亚人天生对科学与未知有着超越常人的热忱，莱塔尼亚人希望通过学术研究兼济天下，那么维多利亚人则是将学习知识视作自己应尽的义务。贵族们不必像平民一样为了生计奔波劳碌，但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浪费生命，所以很多贵族都选择进行学术研究来充实自己。而对于有才华的底层人士，他们也都是不遗余力地提拔栽培，经过一代又一代地沉淀，伦蒂尼姆渐渐成为了学者们心中的的学术圣地
这也是赫尔曼绞尽脑汁要将锡兰送来留学深造的原因。一方面，他希望锡兰可以继承她母亲芭芭拉的贵族气质，另一方面，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实现她的梦想
即使这个梦再不切实际，赫尔曼也会为之竭尽全力
“总有一天，我会找到治好矿石病的方法，把你从它的手里夺回来！”
小姐……黑摇了摇头
“在这里停吧”
“好的小姐，车费是……”车夫刚刚把车停下来，就发现身后的车厢里已经空无一人
只有几张维镑，安安静静地躺在座椅上
伦蒂尼姆幽静的巷落，有一个黑影正穿梭其中
应该可以了。黑见四周无人，翻过围墙，三两步窜到窗下，如轻巧的狸猫一般翻了进去
小姐现在应该还在上课吧。黑巡视了一圈，发现锡兰不在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
“黑小姐，任务出了什么问题么？”老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，打量了一下风尘仆仆的黑，眉毛一挑，问道
“没有，任务很顺利”黑见是老管家，微微欠身行了一礼，“小姐最近怎么样？”
“小姐最近很好，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课程学习都没有什么问题”管家点了点头，“倒是你有点让人担心”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”
“你这次真的只是去出了个任务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现在身上散发着的气息让我感到不安，也会让小姐感到不安”管家推了推眼睛，眼神变得锐利，“无论有着什么样的原因，杀人也不应该成为一种享受”
“对不起”
“没必要道歉，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”管家见黑的气息逐渐平稳，眼神也缓和了下来，“我只是希望不要被小姐发现而已”
小姐……黑点了点头
“快去休息一下吧，打扫的事情交给我就好”
“有劳您了”
回到房间，黑将装备藏好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，躺在床上
享受……吗？黑想起那天夜里的所作所为，不禁有些脊背发凉
“就算是你在这方面有再高的天赋，也不能把杀人定格成你的天性”
也许，老爷说的对
他已经帮不了我了
(十)
又是一年平安夜
黑站在阳台上，看着雪花悠悠地飘落，偶尔有雪花落在她的手上，化作水珠，将凉意传进黑的手心
德克萨斯家族灭门事件已经过去三年了，这几年里德克萨斯家族的势力分崩离析。树倒猢狲散，墙倒众人推，这个庞然大物很快就被叙拉古的其他家族瓜分得一干二净，就像黑在叙拉古边境看到的被鬣狗啃食的狮子一样
黑对此则没什么感觉，无论是大仇得报的快感，还是世事无常的伤感，她都没有
那个孩子，如果还活着的话，现在也应该有小姐这么大了吧。
黑看了一眼屋里熟睡着的锡兰，叹了口气
能为我，泡一杯红茶吗？
锡兰的声音忽然在黑的脑海里闪过
为什么偏要在那么危险的时候特意联系她？
为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句近乎无理取闹的话？
虽然锡兰没有再和她提起过这件事，她也没有问，但她永远也忘不了那直击内心的悲戚
小姐……
黑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
我真的，不值得你这样
也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，我的确很重要
但你是在维多利亚接受良好教育的人，你会走向你应该去的地方，去过更好的生活
而不是与老爷和我一起，为了这个小城市的生存而挣扎
“黑，我真的感到很羞愧。”黑忽然想起昨天夜里，赫尔曼和她密谈时，那痛苦的神情
“我明明答应过你，要为你找回你失去的那些东西，可我还是食言了”
“老爷……”
“我本来希望锡兰能填补你内心的空白，希望你能在她的陪伴下远离那些腥风血雨，去过你应有的生活。可我还是不得不一次次地借助你的力量，去达成我的目的”
“请别这么说，老爷”黑站起身，“黑这条命是老爷给的，黑愿意为老爷做任何事，这都是黑自愿的，不怪老爷”
“就算老爷不说，黑也知道，现在的汐斯塔依然是处于危险之中，很多势力都对这里虎视眈眈，光靠老爷自己是没办法应付的过来的”
“请让黑去铲除那些阻碍老爷，阻碍汐斯塔前进的绊脚石！”
赫尔曼看着黑坚定的神情，脸色越来越复杂
“请命令我！老爷”黑见赫尔曼默不作声，直接单膝跪地，再次请求
“那锡兰怎么办？”赫尔曼站起身，“如果你离开她，她会怎么样？”
“我知道对于你来说，锡兰只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，但对于她来说，你就是她的全世界”
“可是老爷……”
“你是想指望我去陪着她？”
“那老爷是想指望小姐去帮老爷做事？”
赫尔曼一愣
他没有想到，黑跟随了他这么多年，竟然也会有顶撞他的时候
“你……”
“我相信小姐能够做到，即使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，就像我相信老爷一样”
“请命令我，老爷”
赫尔曼注视着跪地垂首的黑许久，缓缓地坐回沙发上
“送锡兰回学校之后，回来找我”
“是，老爷”
赫尔曼绝望地闭上眼睛
（十一）
“小姐，很抱歉，从今年开始，黑没办法再陪你了”
“……”
“老爷那里需要人手，黑要去帮忙”
“……”
“黑不在的时候，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”
“嗯”出乎黑的意料，锡兰并没有发脾气，而是顺从地点了点头
“那，我回去了”
黑刚要转身，就被锡兰一把抱住
“小姐……”黑有些不知所措，眼前的少女抱也不是，不抱也不是，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
黑想起了十二年前，自己第一次见到锡兰的那一天，也是这样
不同的是，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，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
不知过了多久，怀里的少女抬起头，问道:
“能为我，泡一杯红茶吗？”
“好。”黑点了点头
（十二）
“从那一年开始，到小姐留学归来，我只有在圣诞节去维多利亚接小姐回家的时候才能见到小姐”黑的脸颊有些发红，眼神也开始游移不定，“小姐在一年一年地成长，笑容也越来越少”
“也许我真的把事情搞砸了，但我别无选择”
看着黑又要开瓶，我急忙抓住她拿着酒瓶的手，劝道:“你喝的太多了，不能再喝了”
“嗯？”一把匕首，突然横在我的咽喉，“你有意见？”
“没……”我冷汗直冒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开瓶，倒满，一饮而尽
“我知道罪孽深重的人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，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手中多出一条又一条的人命，就像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喝下一瓶又一瓶的酒一样”黑趴在吧台上，看着酒瓶里的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，“如果不是老爷，我现在还在见不得光的地方，做着比过去更见不得光的事，所以以后会怎样，我早就无所谓了”
“可是音乐节那天，小姐对我说的那些话，真的让我感到很意外。我一直在想，如果我能早点遇到小姐，遇到你，我是不是就不会只是一个杀人成性的刽子手了？”
“如果你需要我的力量，没有问题，但你一定要驯化我心里的恶魔”
“请一定，要驯化我……”
（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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